沈昔全毫不含糊,一旁的齐照都急疯了。那有这样不绕弯子的谈判方式,一听说有丧命的风险,谁还肯帮忙。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齐愿听了条件完全没什么波动。
甚至问:“还有么?”
反正若是族人都离开了北疆,她也就不用一直护着他们,到时有没有功力还不都是一样。
至于丧命…她更是不在乎。
齐愿年纪虽幼小,可经年单调的生活嗟磨掉了儿提的天真,她对生活只觉得厌烦,被迫这样活,终究不如死痛快。
沈昔全说:“你同意了?”
齐愿捋着自己的两条辫子,低垂了头说:“我还要问我阿娘。”
齐照引诱道:“要是你阿娘不同意怎么办?不如趁她不在,你和我们走。”
她近来说话屡屡踩中人家的逆鳞,小姑娘猛然抬头怒视她:“阿娘不同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齐照碰了大钉子,没趣得很,摸了摸鼻子嘀咕:“什么阿娘…也就是…”
她到底不敢说“只是个乳母”这种话,事实上,齐愿究竟是谁和谁的孩子早就不重要了。
看着底下那群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恐怕当年培养神女已耗尽了他们的精气神,即便出了北疆,也再没法兴风作浪。
三人一时无话,直到月上中天,齐愿突然跳起来,往东北角的黄沙中看去,脸上头一回浮现出类似于“喜悦、期待”的表情。
“阿娘回来了。”
齐照和沈昔全顺着她的目光望了又望,除了月下越发灿然的沙粒什么也看不到。
毕竟他们能隐藏这么久,早已有了独特的隐匿气息的法门,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两人无论如何寻不到齐氏藏身地的原因。
“宗主,她会不会能认出你?”
沈昔全指了指自己的脸,青黑的花纹已覆盖了她整个面部。
待到那位“阿娘”终于近前来,齐愿吹了声轻快的口哨,她才犹豫着从地下冒了头。
“愿儿,他们…?”
那女子破衣烂袍,然而看着越十分年轻。凡人不曾修炼,经历的岁月都写在脸上,故而一眼能分辨年龄。
她的皮肤粗糙,身形却是挺拔的,且带着和地下之人迥然不同的年轻气息,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这是个活着的、正常的人。
“你是…四姐…?!”齐照原对这阿娘不以为意,谁料竟是老熟人。
虽说齐氏这一代的皇族多至上百,可齐照幼时在宫内四处闲逛,认识的兄弟姐妹还是很多的。
女子不曾说话,感受了一会齐照身上真真实实的齐氏血脉,试探地说:“你是哪位姐妹?我不大记得了。”
齐照觉得此时攀攀关系也不错,反正当年她丢的早,沈昔全幽囚皇室那些年她又刻意不露面,以至齐氏竟无一人发现内部出了她这个“叛徒”。
“我是阿照,四姐你小时候和我说过话的。后来我出宫遭遇意外,想来父皇当年也未费心找我,我流落民间多年,才免遭了后来的那些劫难。”
她这么一说,齐婉对这事儿是有了点印象。
但嘴上反到冷下来:“我不管你是谁,你来找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姐妹是来拯救齐氏宗族于水火的,只是她们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值得被别人谋求的。
齐婉思来想去,最终眼神定格到脸色苍白的齐愿身上。
果然,阴沉沉的小姑娘上前拉了她的手,将方才的事大致复述了一番。
这样就讲得通了,齐照也曾是皇室一员,保不准知道“神女”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想来是她在外另有奇遇,便想起北疆里还有这一份可谋求的东西。
齐婉想通了,便开诚布公地谈条件:“你要先让我看到诚意,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沈昔全见她毫无犹豫地便考虑此事,眼眸微微一抬,在她和齐愿之间巡视一圈,接口道:“帮你们渡过眼下的大难,算不算作诚意?”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