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六是外婆的生日。宴席摆在安城最有名的酒店。
林聿前去赴宴,这次,他带上了纪佳。
她上周因为课业压力,再加上家里的经济状况突变——听说是已经破产,而再次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她的辅导课程还没结束,休息三天后仍坚持来上课。
看起来似乎很坚强,但因此更让人无法放心。她的父母消失了一样,电话联系不上,家里也没人照看她。
外婆听林聿提起她的情况时,有些心疼,让林聿上完课带着她一块过来吃饭。
这家酒店已有多年历史,订下的这间大厅挑得极高,几根朱红色的立柱撑起整片空间,梁与檐之间雕梁画栋,层层迭迭的纹饰缠绕着飞凤走兽,连天花板也满是描金彩绘,流露出古色古香的华丽,在热闹与庄重之间维持着平衡。
而就在这样一派讲究的气派中,立着一个她,显得很小。
林聿一眼就看到了林棉。
今天她的打扮与往常都不一样。林棉穿着一身柔和的红色旗袍,图案是一支兰。丝绸随站姿贴身垂坠,头发整个盘起来,露出细长的脖颈和整张光洁的脸。脸上的妆很淡,眼皮和脸颊只着恰到好处的颜色。耳垂上点一对小珍珠耳环,柔柔发亮。
林棉小时候也穿过旗袍,很是可爱,连陌生人看到都停下来夸。时隔多年再穿,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看着她,手臂像植物,脸未熟即甜。青木瓜之味。
她垂着眼睛,跟在外婆身后,陪着招待客人。完全没看见他一样。
这几天,林聿手机通讯她,她也都没回。
进来前,他还打算直接去找她,但现在见着她,和几天前都不一样。
他只好先带纪佳找位置,安排她先坐下。
后边的方晏,远远看到林聿,便叫他,打量他身边的女生,看着还是个初中生。
她今天也穿着旗袍,和林棉的两身,都是之前外婆托熟识的老裁缝特意定做的,布料选得好,色泽饱满。这样的衣服,她穿着是美艳。和林棉完全不同。
林聿没听到。
怎么他也呆呆傻傻起来,方晏想。
她四周看,林棉正在那个角落倒茶喝,拿着白色小瓷杯。
她上前一把抓住林棉的手臂。她今天跟着外婆迎来送往,招呼宾客,不知疲倦。
“你累不累?歇歇吧。”
林棉摇摇头。
“我看林聿今天早来了。”
林棉右手抚平旗袍下摆的一些褶皱。
她刻意让自己忙起来,好不去顾忌心里的那点别扭。
哦,不是那点,是很多。但她只愿意承认是一点。他没那么重要。
不想看见他。尤其当瞥见他和别人站在一起时。
原来这几天他是在照顾别人,因为这个缘故,他没空照顾她的感受也是合理的。
其实太不应该这样想,很明显那个学生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听外婆讲,家中突逢变故,也是很可怜。和她是很像的。
但林棉还不完全是大人,心里难免要闷闷的。或许他就是厌烦了她身上的不成熟,因为她曾经几次要他难堪。
林棉拿起旁边一卷包东西的嵌金箔的红纸,抽出一条,在手里弯曲折迭,绕啊绕。上面的金粉都掉在了手心里。
方晏看林棉简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忘记旁边还站着人。那样子傻透了。
“林聿!”她故意叫这个名字,吓她一跳。
林棉慌忙转头看,没发现来人,就知道方晏是故意的,她推搡她肩膀一下。
“你不去找他吗?喏,在那里。”
“他不是有事吗?”林棉没去看方晏所指的方向。
方晏看着,林聿和那个学生坐在一起,好像在教她作业。
“好吧。唉,真是无聊,再也没有比全家人聚在一起更无聊的事情了,”方晏身侧靠在桌子边,“林槿呢?”
“舅舅去接了,应该快到了。”林棉说。
服务员小姐端来了点心盒和茶。
林聿麻烦她再拿一杯适合小孩喝的东西。
“这茶太浓了,喝了晚上会睡不着。”林聿向纪佳解释。
“谢谢老师。”
“老师,你不用陪着我的。这是你家的家宴,你肯定有其他事的。”纪佳继续说。
家中的变故,让她这几天想明白了很多事。她应该无力再支付下周的补课费,所以能不能考上高中还两说。原本家里是计划,考不上普高就让她去上国际班的,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了。林聿是个好老师,她愿意重新做个好学生,可惜再没机会了。
林聿看出她的担忧:“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可以给你补课,不收费。”
纪佳感激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就注意到林老师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才这么说。
他频频看向另外一桌。离开宴还有段时间。所以来的客人都是四散着。铺着桌布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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