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任城的…任城的孩子……”
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年那个在邶巷阴影里,用一双静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注视着一切暴行与绝望的女孩。
任佑箐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听到“恐怖的孩子”这个称呼,她眼中那层伪装的温和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岩石。
她惊喜的张了张嘴。
“呀,”她轻轻惊叹一声,像终于被认出的老友,“您居然…还记得我?”
她站起身,动作因为高烧后的虚弱而比平时慢了一拍,却丝毫不减优雅,她缓缓踱步,走到男人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惊恐万状的脸。
“我可是对您……”她微微弯腰,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毒蛇吐信,“记忆非常,非常深刻呢。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这里。”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她直起身,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不紧不慢地取出一个未拆封的一次性医用乳胶手套。
任佑箐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她专注地,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指尖捏住手套边缘,轻轻捻开,然后,极其优雅地,将手套套上自己右手。
乳胶贴合着皮肤,勾勒出她手指修长漂亮的形状。
戴好手套,她再次看向男人。
这次,她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温柔的笑容。伸出手,那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极其轻柔地,仿佛触碰易碎品般,拂过男人花白凌乱的鬓角,将他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拨开,露出那张写满恐惧和沧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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