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敏看着他吃完,“前两日你昏着,我同你说的话未必听清——陛下震怒,你父亲的案子无有转圜,不要再去寻赵王。”
&esp;&esp;男人许久应一声,“是。”
&esp;&esp;“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姜敏道,“王垂是附逆,他的家眷都未斩首。你家连拥逆都算不上——至多定一个流放,三年五载说不定就能回京。”
&esp;&esp;“至多?流放?”男人极轻地笑起来,“说得好生轻易。”
&esp;&esp;“祖皇帝龙潜时都曾流放至庭州,你们家便流不得?”姜敏冷笑,“人生起落寻常事,寻死觅活有用吗?”
&esp;&esp;男人道,“我想睡一会。”说着不等姜敏言语,自己闭上眼睛。他仍在烧热中,瞬间便昏睡过去。
&esp;&esp;姜敏在旁坐着出了半日神,正待离开,男人忽一时头颅挣动,手足起舞,仿佛被什么捆缚,殊死搏斗——锦被被他掀往一旁。姜敏抬手按住,只一触便觉不忍——还是在发烧。叫他,“你醒醒——”
&esp;&esp;男人不答,咬着牙,沉默而又坚决地反抗。
&esp;&esp;“醒醒——”姜敏加重语气,“虞青臣——”
&esp;&esp;男人猛地睁眼,猩红一双眼死死盯住她,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是我?”
&esp;&esp;男人一把攥住她,语调瞬间拔高,变得凶狠,“你知道她要什么——为什么要我去?为什么是我?”男人目光发直,问完眼皮下沉又睡过去,只有攥着她的手臂慢慢往下坠。
&esp;&esp;姜敏握住,塞入被中。
&esp;&esp;这一段话问完,男人心中垒块消除,慢慢睡沉了。姜敏看着他,手掌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便贴在他额上——触手光滑柔润如暖玉。
&esp;&esp;男人皱眉,昏睡中头颅转动,在她掌心极轻地蹭一下,小声抱怨,“我不去……”
&esp;&esp;姜敏撤开手,自去马厩解马,正欲上马时转头见墙角处鲜艳一物——竟是那夜她折的美人枝,被冰雪滋养着,犹自色泽娇艳。姜敏走去拾在掌中,只觉暗香浮动,便取水供瓶,放在男人窗前。
&esp;&esp;男人睡得很沉。
&esp;&esp;姜敏远远看一时,终于走了。
&esp;&esp;第20章 原来如此
&esp;&esp;许三捧着炭炉煨着的蒸笼过来,“二位殿下,梅花糕蒸得了——这个糕厨下昨夜就预备上,特特地煨够了火候,不然不得这么绵软醇正。”
&esp;&esp;姜敏正同姜莹下棋,闻言侧首,上下打他一时道,“许总管如今非但能会办事,口才也很是了得。”
&esp;&esp;“哦?”姜莹漫不经心道,“许三一个厨子出身,能有什么口才?”
&esp;&esp;姜敏道,“前回过来,正遇上许总管教训来拜的官员,话说得条分缕析,连皇姐想不到的都能想到——竟不是口才二字所能局限了。”她状似闲话,却刻意加重咬了“官员”二字。
&esp;&esp;姜莹立刻沉下脸。许三居然没察觉危险,满面堆笑道,“燕王殿下夸赞,奴才怎么受得起——都是殿下教导,奴才跟着多少长进——”
&esp;&esp;“教导?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东西——你配我教导?”姜莹啪地一声掷了棋子,“我在同燕王说话,有你一个奴才插嘴地方?东西放下滚。”
&esp;&esp;许三不知道哪里触霉头,便放下吃食,灰头土脸走了。姜莹便问,“敏敏听见这厮说什么?”
&esp;&esp;“打着皇姐的名号捞些油水吃——这事不上称没三两,上了称便三千斤也打不住。”姜敏道,“陛下这一二年喜怒不定的,皇姐谨言慎行如履薄冰,哪里经得住奴才们添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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