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分别,齐帝将儿子按入怀里,祁元祚凭着扎高的丸子头也才到齐帝心口。
齐帝仗着太子看不到比划了一下,低笑一声。
他看儿子头顶的发髻都觉得可爱可怜,上手捏了一下,手感不错。
祁元祚不明所以仰脸看他。
他隐约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尚在襁褓,小老头白天抱他,晚上抱他,除了上朝,一刻不离的看着他。
三岁四岁的时候,小老头掌权了,做主了,偶尔早朝都要把他从被窝挖出来,满朝文武议事,他坐在小板凳小桌子上打瞌睡。
若朝上有哪个不要脸的,也能说一句‘我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了。
他见过眼线呈给齐帝的记录,上面精确到‘揣手’、‘抖点心渣’这种小动作,可想而知他的一切都被一双、很多双眼睛盯着、记着,像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摄像头。
这造成一个结果,祁元祚对小老头的黏糊脱敏了。
“等回去了,承祚殿的人不想留就不留了,你自己再选一批,朕不会再插手……”
天知道齐帝做了多大的努力才将这句话说出来,他将太子规划进了有序的生活节奏中,一想到割舍,便如撕扯下一片灵魂那样空虚。
祁元祚瞬间意会了他的意思。
“好。”
齐帝难受了,想自己静一静:“朕让壮公公送你。”
祁元祚欣然应下。
在祁承友领了埋伏吴淞江港口一事后,他派人向祁承友传话约了酒,时间是今晚戌时末。
祁承友提前来的,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了。
自他们打过,已经一个月没说一句话了。
大皇子挨了罚,后边屁股皮开肉绽,前面肋骨,医治的时候被韧带肌肉牵拉着处在一个将断未断的程度。
太医说若非巧合那就是下手的人很有分寸。
强壮如祁承友也老老实实躺了一个月。
老三老五老六每天以探病的名义在他床前奚落,套他的话,想知道他和太子为什么打架。
太子只派人送了药,没去看他一眼,和当年一样。
那次他用一枝茶梅得以让太子揭过。
这次呢?
“怎不去厢房坐着?晚上外面潮湿。”
苏州的梅雨季大概一月的时间,六月初入梅,七月中旬出梅,如今已经是梅雨期的尾巴了。
到处都黏黏的潮潮的,祁元祚一天要冲三次澡还觉不够,还好寝宫墙上涂了花椒,床底放了木炭,宫殿地基打的也高,才不至于房子里也潮乎乎。
祁元祚问的自然,仿佛他们的关系还和打架前一样亲密。
大皇子沉默,他能说他想第一时间见到他吗?
捅破那层纸,竟连遮掩的话都要再三思索。
最后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厢房无聊。”
祁元祚笑笑,在前面带路,引他入座厢房。
青梅酒。
大皇子阅酒无数,酒一入杯就闻了出来。
“听说是传代的老店,特意让伯劳去买的。”
“皇兄尝尝。”
祁承友心中泛涩,他叫我皇兄……
祁元祚举杯相敬:“吴淞江口还要多谢大哥。”
祁承友举杯承了他的敬酒。
心想,他又叫我大哥……
许是琢磨出‘大哥’、‘皇兄’这两个称呼在祁元祚这里没分别,只看哪个顺嘴,大皇子心情更复杂了。
“你想做什么,本王总不会拒绝你的。”
况且他也没帮上什么忙。
祁承友好歹活了两辈子,被嫉妒冲塌理智的事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也就不是他祁承友了。
一月的辗转反侧,收拢情绪的野兽,安河王退回了他的君臣、兄弟的底线。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
太子肯和他喝酒,说明愿意揭过那日的事儿。
他深深地看着太子,也只有祁元祚能让他输的肝脑涂地。
“一月未见,你似乎清减了。”
“江南的事,还没处理完吗?”
祁元祚眉眼舒展,两人一如往常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快了,若一切顺利秋收时便能回程。”
等回去,长安城又该动荡了。
苏州的贪腐,与朝廷官员密切相关,三公九卿,定会落马几个。
只说近的,司农卿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祁承友试探的发出邀请:“等茶梅开了,来王府一聚?”
祁元祚笑着朝他举杯:“听大哥的。”
祁承友心脏失序。
无数道一模一样的声音穿越时空在耳畔重合。
再没有比此刻更让祁承友明白,他爱着祁元祚过去、现在、未来、前世今生。
无论是现在十三岁的他,还是前世十五岁他,又或者十七岁、二十岁、三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