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难掩的悲悯。
这些是姜丞相除夕那夜来景王府时提及的,姜姝宁不信萧凌川会对此一无所知。
可在他眼中,似乎只有那高高在上的权势与争斗,黎民百姓的苦难与生死,在他心中怕是连一粒尘埃的分量都不及。
“我此番去西榆,就是为了行医救人。”
“你以为本王会信?”
萧凌川冷笑一声,随手甩开她怀中紧抱的布包。
包袱散开,里面滚出的是一些草药、种子,还有一匣细长的银针,确实都是行医所需的物件。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当真……想去西榆行医?就算那些西榆百姓水深火热,于你一个深宅女子何干?犯得着你大老远跑去那里解救他们吗?”
姜姝宁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目光直刺他的双眼:“王爷自诩神明,自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可我死过一次,比谁都明白生命的珍贵!
那些西榆的百姓,本该安稳度日,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却因瑞王的私兵迟迟未被剿灭,饱受欺凌,家财被掠,亲人离散,活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每一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的命,与我们的命,同样珍贵无比!”
萧凌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邃的眸光中情绪翻涌,似是震动,又似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在酝酿。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试探:“那日在书房里,你看到本王暗格里的东西了,对吧?”
萧凌川曾偷偷取下姜姝宁在后院悉心种植的草木叶片,交予孙神医鉴别。
几日前,孙神医前来禀告,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异:“王爷,这些绝非普通花草,而是稀有的药用植物。其中大多具有止痛之效,若按特定比例调配,甚至能令人短暂失去意识,实属罕见之物!”
此言如雷贯耳,萧凌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夜在书房莫名晕眩的诡异情景,那碗所谓的安神汤,定是姜姝宁暗中动了手脚。
她竟敢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于他,背后目的显而易见,必定是为了探寻他书房暗格中藏匿的机密!
“是。”姜姝宁迎上他的目光,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拿到瑞王私兵的虎符。既然西榆私兵能为王爷所用,想必,王爷是舍不得剿灭他们的了!你可曾想过,西榆百姓日日活在私兵的阴霾中,是何等绝望?”
“这才是你想离开本王的真正原因?”他逼视着她,“你觉得本王会为了得到萧修湛的私兵,罔顾西榆百姓的生死?”
“是。而且我知道,这虎符是姜瑶真给你的。”姜姝宁看着他,神色渐冷,“王爷跟她有了这场交易,怕是舍不得取她性命吧?既如此,我又何必继续留在王爷身边?
王爷别忘了,你我之间也是有交易的,既然王爷无法兑现承诺,替我除掉姜瑶真,那也休怪我自行逃离,寻求自由!”
萧凌川轻笑一声,似乎松了口气。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下一刻,他骤然出手,猛地将她从床榻上拉起,力道之大让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便跌入他坚硬如铁的胸膛,鼻尖撞得酸涩。
姜姝宁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脸上浮起恼意的绯色。
——
夜色笼罩码头,海风带着咸腥味刮过,船上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映出萧怀瑾清隽却满是忧色的面容。
他站在甲板上,目光焦灼地扫向岸边。
姜姝宁迟迟未到,约定时间已过,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转头对身旁侍卫低声急道:“快去寻姜姑娘!她可能迷路了,带人分头找,务必确保她安全!”
侍卫领命匆匆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粗布衣衫的商贩挤上船,恭敬道:“宁王殿下,这是姜姑娘留在木箱里的纸条。”
萧怀瑾神色一震,迅速接过那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墨迹清秀:“宁王殿下,请您用同样的方式,把崔侧妃送走吧。她比我更想去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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