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留在婆母身边照顾好些。”
其实她是怕他看清小邺君的脸,认出他的身份。
萧凌川没再多言,只冷冷丢下一句:“走吧,莫让本官等太久。”
姜姝宁咬紧牙,将小邺君交给姜三夫人,带上药箱,跟在官兵身后踏出院门。
姜三夫人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夜风微凉,火把摇曳,映得人影忽明忽暗。
萧凌川走在最前,背影高大,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姝宁心乱如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趟,是福是祸?
马车在南月府衙门口停下,萧凌川一言不发,领着她穿过戒备森严的前堂,径直往内院走。
姜姝宁不安到了极点,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他推开一间厢房的门,侧身让她进去。
姜姝宁迟疑地踏入,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房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子,再无他物。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她攥紧了药箱的提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大人,您是准备让民女医治何人?”
萧凌川转身,关上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落下。
他走到桌边,慢条斯理地解下腰间的佩剑,随手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本官。”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姜姝宁懵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他身姿挺拔,气息平稳,除了脸色臭了点,哪有半分病容?
“大人看起来……不像需要救命的样子!”
她话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警惕和恼怒。
这人把她从家里强行带来,就是为了耍她玩吗?
萧凌川没说话,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却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墨色。
他忽然从靴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姜姝宁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握着匕首的手猛地抬起,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左胸!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迅速浸透了他墨色的锦衣,晕开一团更深的、触目惊心的黑。
姜姝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脸色煞白,呼吸都停滞了。
他脸上竟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
“现在,本官需要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这一刻,有两个字差点从她嘴里脱口而出——疯子!
甚至腾升起撒腿就逃的冲动。
可她毕竟是个大夫,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迅速打开药箱,拿出剪刀,以最快的速度剪开他胸前的衣料。
衣衫破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匕首还插在上面,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姜姝宁飞快确认了匕首刺中的位置——还好,偏了几寸,没有直接刺中心脉。
可这血要是再这么流下去,神仙也难救。
她下意识就想去拿药箱里的银针包,想先为他施针封穴止血。
可她的手刚碰到那熟悉的布包,忽然感觉到一道炙热的、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姜姝宁心中咯噔一声,动作僵住了。
他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难道是为了试探她的医术?
她虽然忘了许多事,却很笃定自己是会施针的。
在镇上,她曾帮几个腹痛绞肠的孩子施过几次针,孩子的亲属无不感激涕零,夸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放眼整个南朔城,会施针的医者寥寥无几,就算有,也都是些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一个年轻女子拥有这般医术,本就惹眼。
若是在此时、在此地,在这个疯子面前暴露自己会针法……他会不会立刻就将她和某个他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这个险,她不能冒!
想到这,姜姝宁心一横,咬了咬牙,硬生生将手从针包上移开,换了种笨拙的方式去翻找金疮药和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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