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点京畿之地的同时,各自将董卓余部收入麾下,壮大自身力量。各诸侯都在趁机吞食着这头巨兽死后留下的血肉,壮大己身。
府库中的金银被瓜分,軍营里的兵甲被收取,就连那些散落野外的战马,也被各家收为己有。
半月后,司徒王允于府邸,召集各路诸侯及朝中百官議事。
他对着眾人深揖一礼,声音嘶哑而沉痛:诸君,天子蒙尘于梁国,日夜盼我等解救。我等兴义兵,本为匡扶漢室。如今京师已复,正当合力进軍,迎回陛下,重振朝纲!
话音落下,堂内一时静寂无声。片刻后,有人轻咳一声,接着便是窃窃私語。
众人交头接耳,面露难色,却无人率先开口。
袁绍缓缓起身,拱手道:王司徒所言,心系漢室,忠义可敬。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然,谢乔此人,阴险狡诈,挟天子以自重。我大军若进逼梁国,她必以陛下为肉盾,置于阵前。届时,我军是进是退?一举一动,皆关乎陛下安危,此乃投鼠忌器,战事未开,我军已然受制于人。
王允闻言,身形一晃,双手緊握,急道:该当如何?莫非坐视陛下受辱,奸贼逍遥法外?
袁绍踱步至堂中,环视众人,高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今天子年幼,少不经事,这才为奸人所趁。天下动荡至此,若将中兴汉室的重任,寄于一少年天子之身,社稷何安?百姓何望?
依我之见,天下动荡,需立长君方能安定。幽州牧刘虞,乃大汉宗亲,德高望重,素有贤名。我意,可迎立刘公为新君,另立朝廷,再发兵声讨国贼,如此,则天下归心,汉室可安。
此言一出,方才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有人惊得手中酒樽脱手,当啷一声摔在漆案上,酒水四溅。
王允脸色骤变:不可!万万不可!当今天子继位大统,名正言顺!先帝二子,弘农王已为董贼所害,血脉仅存陛下。袁本初,你此举与另立君主的董卓,有何分别!
他身侧的太常马日磾,亦是须发皆张,老迈的身躯气得发抖,天子血脉未断,国祚尚存,岂可轻言废立!此乃乱臣贼子之举!
卢植一语道破其用心:刘虞远在幽州,本初欲立之,名为奉迎,实则欲效仿董贼,另立新君在手,号令天下诸侯罢了!
堂内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拍案怒骂,有人起身离席,有人低声私语。
混乱中,济北相鲍信霍然起身,他未发一言,只对着主位上的王允遥遥一拱手,便转过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厅堂。
冀州牧韩馥见势不妙,亦匆匆起身,对着众人含糊地嘟囔一句:某腹中不适,先行告退。
一有人带头,便有人跟从。一时间,又有数名官吏诸侯找了各色借口,纷纷起身离席,不过片刻,原本满满当当的厅堂便空了大半。
袁绍见众人散去,面色阴沉,长袖一挥,愤然离席。
堂内只剩下零落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王允颓然坐下,长叹一声,挥手道:今日議事到此为止,诸君各自归府吧。
夜色沉寂,曹操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他刚从王允府邸的议事中归来,心中烦闷,正对着一卷兵书出神。
帐外传来甲士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将军,帐外有一人求见。
曹操的眉毛挑了一下。
带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沉静的中年文士被两名甲士押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神色间不见丝毫慌张,反倒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甲士按着他的肩膀,力道一沉,想让他跪下。
不必。曹操挥了挥手,示意甲士退到帐门处。
你是何人?
在下贾诩,曾在牛辅麾下。那人声音平淡,听不出波澜。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牛辅,董卓的女婿,董卓的党羽。
曹操端坐不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来人:你乃牛辅麾下,我帐下将士,多有亲友死于董贼之手。如今你自来寻死,我可斩你首级,以告亡灵。
贾诩闻言,面色不改,对着曹操行了一记长揖,动作从容不迫。
诩之生死,无关紧要。若能以我一人之头颅,平将军帐下之愤,诩死而无憾。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清晰而平稳,然,诩此来,非为求死,是为将军献計而来。
曹操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哼:計?我与逆贼,除刀兵相向,有何計可献?
非也,贾诩缓缓直起身,迎着曹操审视的目光,此计,只关将军与袁本初。
听到袁本初三个字,曹操的眼神微微一凝。
何计?
贾诩不答反问:将军今日亦在司徒府上,当已亲见袁本初另立新君之意。将军以为,他是为汉室,还是为袁氏?
曹操没有回答,但紧抿的嘴唇说明他早已想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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