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梅昂首怒放。
白玉堂动作轻缓地给展昭添着酒,几缕墨发顺着他偏头的动作缓缓地从肩膀上散落下来,他敛下熠熠含光的双眸,苦涩的笑容逐渐变得欣慰起来。
展昭还在品尝另外几道没试过的菜肴,全然没注意到白玉堂脸上变化的表情。
白玉堂提杯抵在唇旁,蹙眉紧紧闭了闭眼,重生前失去展昭的那些痛苦与绝望控制不住一般,再次袭上心头,让森晚整理他背脊发寒,心都凉了个透彻。
白兄?展昭转头看过来,见白玉堂一脸痛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还有你觉得烈的酒?
白玉堂回神,逐渐清晰的视线中都是展昭这张纯真还带着笑意的脸庞,白玉堂心中感触万分,只觉得一股酸涩感毫无防备的涌上鼻尖,若不是极力忍住,差点落下滚烫的泪水来。
展昭自是瞧出对方的不对劲,但不清楚缘由,只得又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有些的疑惑的瞧了白玉堂一会后,又收回视线垂眸自言自语道:也没那么烈吧?
至少对于白玉堂而言,锦程酒楼今日这酒是绝对不烈的。
瞎琢磨什么,快吃吧。白玉堂轻笑出来,眼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这一世,他不用再一人一杯,对影才成双了。
也绝不会再让展昭受半分委屈和伤害,哪怕
哪怕是拼上了他自己这条命。
念及此处,白玉堂又立即轻晃了晃脑袋。可他想此生他们都能平安健康,这样才能与展昭白头偕老。
白玉堂和展昭在锦程酒楼用完饭,又一边欣赏着窗外迎着寒风在枝头轻颤的寒梅小坐了会,正准备起身下楼离开,突然听到另一边敞开的窗户低下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
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长街上舞龙狮、街旁表演杂技的活儿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本就多,道旁的大树墩地下还扫着一堆堆放完鞭炮后残留下的红纸碎屑,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与各家各户的酒菜香交织在一起,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白玉堂与展昭起身,不约而同的走到窗户旁往外瞧,带着几分凑热闹的闲心。
锦程酒楼前的这条街道两旁挤满了开封府的百姓们,而中间让开的道上由四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抬着一顶看上去十分华贵的薄纱软轿缓缓行来。
弥漫而去的寒风勾着软轿上的雪白薄纱,偶尔露出轿中之人的侧颜
女子肌肤胜雪,齐腰的长发散于背后,勾出几缕编织成渔网辫,在交结处点缀上淡粉色的珍珠装饰,她额头上挂着一抹月白色的流苏抹额,中间坠着一枚小小雨滴形状的蓝宝石,正好落在她眉心中央。
街旁的百姓看着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就是大理国的公主,好美
这次大理国怎么派了个公主出使大宋?
难道是来和亲的?
软轿中,女子的红唇缓缓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对这是话置若罔闻,一双灵动的眼睛透过罩在身边的薄纱帐好奇的打量着大宋民间的事物。
软轿周围跟着六位手持配剑的大宋侍卫,当中为首的便是杨疏颂。
软轿旁边还紧紧跟着一男一女,男子身形高大,身着黑衣,腰束银色软剑装饰成腰带,只见他面色沉冷如霜,灼灼目光不放过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身边的女子是大理国公主的侍女,一身浅绿色长裙,头上梳满了纤细的长辫,手腕和耳朵都佩戴着银饰。
杨疏颂握紧宝剑跟在软轿旁,这一路走来他很不爽,他今天出来保护这个大理国公主实际上是被慕薛和庞太师坑过来的。
负责指派保护各国使者一事是由庞太师做主,慕薛则在一旁出谋划策,说大理公主明艳动人,总比陪着其他几国的使者来的潇洒。
一想到满肚子都是坏水的慕薛,杨疏颂就气的咬牙,女人最麻烦了,他不知道吗?
杨疏颂还在愤然的沉思,身旁抬着薄纱软轿的四名汉子接到轿中人的授意突然停了下来,他们弯腰将软轿放下地,正好落在锦程酒楼的大门外。
侍女连忙靠近软轿,伸手撩开薄纱探头而入听从大理公主的吩咐。
杨疏颂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眉宇就舒展开了,他一脸平静的走到侍女的身边,轻声询问:青雪姑娘,玉瑕公主有何事?
他话语刚刚落下,侍女青雪就已经放下薄纱账侧身看过来。
杨疏颂今年二十五岁,与庞统、慕薛几人是汴京城内名门望族之后,为数不多的到了成婚年纪还未成家的男子,身边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同样出生于将门之家的他看上去比慕薛要多几分成熟,比庞统则要少几分战场上的暴戾之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朗目疏眉,看着气度不凡。
段玉瑕的身影被雪白的薄纱遮住,显得影影绰绰,只有那抹红唇的颜色浅浅的透出来,没被这抹随风轻曳的薄纱盖住。
青雪看见突然靠近过来的杨疏颂一愣,忙后退一步,羞涩的垂下眼眸俯身行礼道: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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