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将自己的手伸出窗外,太阳光下,手腕处苍白的绷带也添了几分暖色,无力的关节与手指似乎也开始可以缓慢地活动。
“涉川,待你生辰那日,我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苏道安本?不曾想过?在家中遭逢此变故后自己还?能安然度过?一个生辰,但何曦的话总还?是令她忍不住隐约有?些期待。
直到生辰那日,她早早起?了床,乖乖喝了药,又在惊蛰的帮助下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换上前日何曦派人送来的新裙子。
正午时,班鹤亲自送来丰盛的饭菜,还?有?一柄缠了金丝的梳子。
“这是……”苏道安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仅是因为这位何曦十分看重的军师竟然亲自来给自己送饭,更因她知晓这柄梳子很明?显不是离城的东西。
“是初霁提前准备的。”班鹤解释道,“早半年她便亲自跑了趟青州,找人定做的这柄梳子。”
“今日事忙,她一时脱不开身,让我先来关照你一声,让你别担心,晚些时候……她再来为你梳头。”
苏道安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窗外的天,问他:“那姐姐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恐怕要到晚上吧。”班鹤道,“苏小姐可以先吃,等?她回来后,总还?要梳洗一番,到时候再安排厨房做新的也不迟。”
男人的唇边掀起?一丝坦然的笑?意?:“或者,苏小姐不如先小睡一会?儿,免得到时候初霁回来晚了,你倒是没了精神。”
一番说辞从语气到表情?都滴水不漏,苏道安不疑有?他。
她稍微吃了些东西,抓着那柄梳子靠在床头,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竟已?入了夜。
桌上剩下的饭菜已?经凉透,何曦仍旧未归。
惊蛰一直守在房中,不明?缘由,苏道安推开窗,外头不知何时竟又下起?了雪,大雪之?下,是灯火零星,一片静谧祥和。
可静谧之?外,她却又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些别的声音。
她披上衣服,走出房门,走廊里静悄悄地,听不到一丝声响。
昔日里会?有?来往的女卫如今竟是一个都见不到踪影,到了现在,不仅是苏道安,惊蛰也察觉出了些许不对?。
“小姐……”她皱眉低唤了一声,却见苏道安已?经快步往前走了过?去?。
廊道的光线昏暗,却并不算长,可苏道安只觉自己走了许久,走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都还?未至尽头。
她提起?裙摆,迈步上楼梯,一步步重如千斤。
耳畔的声音越发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如同细密的鼓点,如雨般砸在她的心头,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抬起?手,想要推开楼梯尽头那扇沉重地大门,却一点力都使不上,情?急之?下,只能用身体狠狠将它撞开,寒风与震天的喊杀声一同灌入楼道,瞬间就淹没了她的头顶,令她整个人重重一颤。
惊蛰亦是大惊,一个恍惚,苏道安已?经飞快的冲上那最后一段阶梯,城楼上的景象完全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数支火把将城楼照得明?亮,数台床弩齐备,来来往往地是穿着重甲地士兵,合力将一块块石头运到抛石机旁堆好?,而床弩地间隔处,银鞍军地重攻手早已?是箭在弦上。
“何曦姐姐……”
疼痛与寒冷都在那一个瞬间消失了,苏道安四肢僵硬,瞪大了眼睛,木讷的左右望了望,口中喃喃,试图找到何曦的身影。
银鞍军的甲胄较重,因此女兵的身形大多高大,可来来往往地士兵中,却始终没有?何曦地身影。
对?,对?了。
何曦姐姐是主帅,自然应当站在正中央的。
对?,对?。
苏道安来不及多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快步往正中间奔去?。
她见到班鹤披着黑狐大氅满脸焦急担忧的望向远方火光连天的战场,见到一身银甲的姜照云一个偶然的回头见到自己在此,满是冻疮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快步往这边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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