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孙家主不在城内陪着苏家那丫头,竟还有空追我至此,班某真是惶恐。”
嘴上说着惶恐,面?上却是半点紧张也无。
唐拂衣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个笑容温和?的中年男子——他很明显是知道今日苏道安的情况,吃准了?自己大概率是没有时间管他,才特地挑了?这个时候离开。
“先生不告而别,晚辈自然是要来送一送的。”
后槽牙轻轻咬了?咬,唐拂衣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烦躁与焦虑。
此时离开苏道安身边她心里自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班鹤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放走。
“我自离去,不必相送。”
班鹤摆了?摆手,一转身,却见陆兮兮不止什么时候已经策马挡在自己身前。
那姑娘俯身,双手交叠放在马儿的头顶,下巴抵着手背,眯着眼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友好”地笑。
“先生别急呀,来都来了?,唠几句呗,总不能让我俩白跑一趟。”
陆兮兮说着,抬眼望向班鹤身后:“哟,都见不着城墙了?,没想到班先生看起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体力竟然如此之?好,只是再往北去,便是草原了?吧?”
班鹤无奈,只能又回头。
“草原风光与离城大有不同,想来班先生是向往已久。”唐拂衣适时接了?话,“只是不知先生可有见到自己想见之?人?”
她的声音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话是对陆兮兮说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班鹤的身上。
班鹤闻言眼中略过一丝惊讶,片刻后,他才露出一个自嘲般的苦笑。
“家主……说笑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三年了?,故人的尸骨恐怕早已化作烟尘随风散了?个干净,怎么还能寻得到呢?”
“我如今故地重游,不过是刻舟求剑罢了?。”
阴沉沉地灰云在远处的某一处接壤被夕阳染的鲜红的晚霞,细碎的雪花飘落在肩头与发梢,周遭静的可怕,而荒凉干裂的土地之?下,是无数长眠地英魂。
唐拂衣翻身下马,解下固定在腰间的外裙,仔细整理平整。
左臂忽然被人攮了?攮,班鹤侧头,一只小巧的白瓷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诺,拿着。”陆兮兮开口道。
班鹤不明缘由,却也乖乖抬手接过,却见陆兮兮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打开盖子,手腕一翻,清澈的酒水倒进了?杯中。
杯中酒满,她又将那葫芦盖好,向唐拂衣丢了?过去。
“昔日离城一战到底是何景象我虽未曾亲见,近日来却也从它人口中有所听?闻。”
唐拂衣抬手稳稳接住,单手打开盖子,从左至右,浇了?一道在身前的地面?。
“这一口,我先敬何曦,还有当年为保离城平安而牺牲在此的万千银鞍军将士。”
酒水混了?沙土瞬间变得浑浊,唐拂衣说这一句话的功夫,已经全数渗入土地中,只留下一道深色的洇痕。
班鹤目光暗了?暗,垂头望向自己杯中的清酒。
而唐拂衣则是紧接着又仰起头,饮下一口。
“这一口,我再敬先生,谢先生三年来对涉川的照顾与帮扶。”
班鹤挑眉,刚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抬手打断。
“我知先生想说什么,但这一杯酒先生不必饮下,这是我单方面?一厢情愿对先生的感?谢。”
她说着再次举起那葫芦,伸向班鹤的方向。
“这第三口,我一谢先生为我孙氏献计,二是想邀先生与我一同拯民水火,共定天下。”
言罢,唐拂衣仰头将葫芦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紧紧盯着班鹤,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班鹤垂头看了?一眼杯中酒,像是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一般,没有思考太久,便又抬头望向唐拂衣。
“家主的好意班某心领,但家主想必也知道,我自当初辞官便是不想沾染庙堂之?事,如今不过一天涯游子,更?无此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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