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启辰沉思片刻,挥了挥手?,命手?下收起高举的刀刃,随后拂袖而去。
廖三千看着还呆站在?原地的部?下,赶忙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听不懂尤将军的意思吗?快去把喊郎中来啊!”
他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多亏了郭将军方才的说辞,说服了尤将军给公冶兄治病。
只是公冶兄这个样子……他担忧地看着被平放在?简陋的床上的人。
洞里的温度已经比雪地里高了不少,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廖大哥,郎中来了。”
廖三千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相斯文的男子,提着个大木箱,快步走?到床边。
郎中伸手?在?脉搏上搭了会儿,默不作声?地打开木箱,露出里头闪亮的各种形状的刀具。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箱子里的刀,最?后落在?一柄三指宽、五寸长的刀上。
他取出刀,抬头看向廖三千,问道:“你有酒吗?”
廖三千取出怀里的酒壶递给他。郎中拔出壶塞,一手?握着壶嘴,另一只手?提起木箱里的刀,将壶里的酒倾倒在?刀刃上。随后,他燃起一柄烛火,将雪亮的刀刃放在?火舌上,来回舔了舔。
廖三千见这架势不对,赶忙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把他坏了的手?砍下来。”郎中平静道。
“要是把手?砍了,他以后怎么?握刀?”廖三千急问?道。
“你?自己看看他的手?。”郎中抓起那只苍白冰冷的胳膊,举到廖三千跟前。
胳膊上有三道伤口,不算长,但因许久没能愈合而散发出腥臭,皮肉卷着紫黑色的淤血,粘稠地含在?伤口里,好像半开半闭的兽类的眼睛。
“这一点伤口,烂成这样,血都坏了,这只手?铁定是保不住了。”郎中说道。
“不能砍他的手?!你?不使刀,你?不知道手?对他有多重要!”廖三千大声?道。
“到底是他的命重要,还是手?重要?”郎中问?道。
“刀客的手?就是命!”廖三千坚定道。
郎中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刀放回箱子,说道:“那我?可没办法了,看他能不能挺下来吧。”
说罢,他将公冶明的手?臂简单做了下处理,敷上草药,拿纱布包好,又开了点内服的药交给廖三千。
廖三千命令众人将洞穴隔出了相对封闭的一块区域,挡住外头的寒风,拿热水装进皮袋里,给床上的人取暖。他还将这里的皮毛都收集过来,给手?下每人分了块,令他们轮番用体温把皮毛捂热,给公冶明盖上。
如此一夜过去,待第二日清晨,公冶明的身子总算比昨天暖和了些,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而他的右手?腕上,包裹着的纱布已经被瘀血渗透,紫红色的腥稠液体流淌下来,在?指尖汇聚、滴落。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伤口一直没能愈合?廖三千眉头紧皱地看着那副更加惨白的面孔,就连面中那道本是红色的疤痕,此时也黯淡下来,变得灰白。
“廖大哥,兴许那郎中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手?上的伤烂了,老大才一直昏迷不醒。我?见过不少伤兵,都是伤口溃烂死的。要不我?还是去请郎中来吧,虽然手?很重要,但还是命更重要些。”袁大赤说着,起身要往洞外走?。
“不行!”廖三千慌忙叫住了他。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死了!”袁大赤道。
“我?说了,不准砍他的手?!”廖三千忽的揪住了袁大赤的衣领,把他摁在?石壁上,“你?小子会用刀吗?你?们这帮京城来的少爷兵,能看得懂他的刀吗?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刀法有多厉害?这样的手?,是说砍就砍的吗?”
“可他连命都快没了!”袁大赤也不堪示弱吼道,“刀法再厉害,能当饭吃吗?”
“你?这饭桶脑子里就只有饭吗?”廖三千怒道,“你?懂不懂这是比饭还重要的东西?”
“我?不懂!有什么?东西还能比命重要?”
“你?俩别吵了!”禹豹用尽全力把两人顶开,生怕他俩吵得上头,直接扭打起一起。这还是在?别人的营地,内讧起来实在?太让人笑话?。
廖三千和袁大赤喘着粗气,面红脖子粗地别过头,生怕再多看对方一眼,又会怒从心起,克制不住地骂上两句。
禹豹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老大先前有几副药,被马给吃了。”
“是有点儿印象。”廖三千余怒未消地说道。
“我?在?想,老大的伤是不是和那些药有关,他已经四个月没吃上药了,或许是旧病复发,才变成这样。这里的郎中都是随军的,擅长治外伤,不懂内伤,咱们得把老大带回城里去,让懂内伤的郎中瞧瞧。”禹豹说道。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动脑子的。”廖三千脸上的怒气消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明亮。
袁大赤也站起身,往洞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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