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陆绥安端坐在临窗的交椅上,半张脸隐在了暗影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和表情,只见他抿着唇,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仿佛沉吟许久许久,久到夜色都浓稠了,这才淡淡开口道:“禁足三月,这三个月内母亲为其择一门亲事——”
说到这里,只见陆绥安语气一顿,片刻后径直起了身,继续撂下了后头三个字:“远嫁罢!”
此话一出,萧氏手中的帕子砰地一下跌落到了地上。
萧氏与陆景融齐齐瞠目转头看向长子,眼里的难以置信如何都掩藏不住。
远嫁?
三个月内?
然而,这时的门帘一落,那道颀长的身影早已远去,以至于夫妻二人都
尚且没来得及窥探到长子的神色,以至于二人都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好似方才那一幕不过是场错觉似的。
而庭院内,陆安然难以置信的身子像片落叶似的飘落软跌在地。
陆绥安踏出后,只见她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碎石,整个掌心蹭进了地皮底下,一度蹭出了血来,双目只死死盯着门口那道岿然身姿,竟突兀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呵,子由哥哥,你好狠的心。”
呵,远嫁?
三个月内?
就这么急于要将她打发走么?像扔臭抹布一样将她扔得远远的。
就像半年前一样。
爱慕的双眸里,渐渐溢出了丝丝怨气、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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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所有人散去后,沁园终于归为平静,然而萧氏却撑开窗户, 着一身绫白中衣, 抱着双臂枯站在窗子前,双目失神的盯着外头月色, 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这日是八月初一,看不到任何夜色, 灯也落下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无边。
远处漆黑夜色中好似隐藏着一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 好似随时随地要冲出黑夜冲过来将人一把吞之入腹。
“人都走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陆景融拿着一件外衫披在萧氏身上, 道:“外头冷,当心着凉了。”
顿了顿,又道:“今日忙了一整日, 该累了,歇着去罢。”
说着,握着萧氏的双肩便要往里走。
却见萧氏忽而将手轻轻覆盖在陆景融的手背上, 冷不丁开口道:“我知道今日这事然儿错了, 且错的离谱, 可是……赶在三个月内, 还要将人打发远嫁, 这不是在……在糟践人么?”
三个月内如何能寻到一门好的亲事来?何况,便是从眼下开始便紧锣密鼓的置办嫁妆亦来不及啊,别说说门亲, 便是今日已然婚事落定,三个月内连件像样的婚服都绣不出来啊!
说话间,萧氏忽而扭过头来一把紧紧抓着陆景融的手道:“老爷,然儿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她不知朝局,不知这其中的深浅,若她知道,断不敢如此莽撞,何况,今日到底没生出哪些事端来,又何必将事做绝。”
说话间,只一脸于心不忍道:“到底是咱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我素来子嗣缘浅,哥儿虽对我敬重,可自幼到底沉默少语,与人并不亲厚,是然儿来了后,我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当母亲的滋味,老爷,你不知道当年将然儿抱回来那一日我有多高兴,那么小小的一团,雪白雪白的一团。“
说到这里,萧氏眼中已然见了泪花,道:“何况,哥儿与她亦有着多年的情分,何苦这般……这不是随随便便地将人打发了事么?”
萧氏幽幽说着。
陆景融知道妻子与养女之间的深厚感情,不过男人素来理智,只沉吟片刻后,道:“非绥儿心狠,实在是此事太过心惊肉跳了,若非儿媳心细,率先发现了问题,今日咱们陆家还不知要引发怎样的祸端来。”
“如今新君初立,朝局不稳,局势不明,焉知哪一桩事便能引得致命一击?越是这个时候,越发不能行错了事!”
顿了顿,又道:“何况绥儿亦是你一手养大的,他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么,他素来公允,从来对事不对人,今日这事若是搁在你我身上,怕也照样公事公办。”
说话间,只淡淡挑眉道:“既已生了乱子,拨乱反正才是正确之道,绥儿将她支走,无论对她,对儿媳,对日后府里的安生都是有益的,何况,婚事不是由你亲自操办么,正好然儿亦到了婚配的年龄,早晚都是要出嫁的,你且上几分心为她择一佳婿,如此亦全了这十多年来的情分了,咱们不算亏待她。”
说话间,只见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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