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手指,小心斟酌着语言,嘴唇动了几次都没说出来。
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晏之,我……其实我——”
“我有个东西给你。”
晏之忽然打断她,声音平静却不容追问,仿佛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又像是在下意识自保。
她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岑唯。
岑唯接过来,一眼就认出那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用的毛线颜色。
她缓缓将毛衣展开,指尖摩挲过领口那道熟悉的起针纹路,却在肩膀处骤然顿住——那里的针脚风格截然不同,线头也显得稍显粗糙。
“我……我妈之前没织完的毛衣。”岑唯喃喃。
“嗯。”晏之轻声说,“是我在大扫除那天找到了你妈妈留的图纸……奶奶说她一直想织给你,可惜后来眼睛不太好了……”
她顿了顿,目光轻轻落在岑唯指尖触碰的那一处,“我就想着,补完它。虽然织得不太好,但我想,她要是知道自己没织完的东西被我接上了,应该不会怪我吧。”
那句“接上了”像是一根软线,慢慢堵上了岑唯胸口空了很久的某个角落。
“为什么……要补完?”
岑唯的声音哑得不像她自己。
晏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注视着那件毛衣,像是在看一段被悄悄缝补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想,随便做点什么也好。只要你能开心。”
她笑了笑,低下头,语气放得极轻:“我知道我做得很笨,但你不会讨厌的,对吧?”
岑唯轻轻吸了口气,毛衣放在膝头,整个人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心口,只能低声说:“你一直都这么……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
晏之闻言轻轻一笑,仍旧没接话,只是将毛毯往岑唯那边拉了拉,动作小得几乎察觉不到。
两人肩靠着肩,沉默了一会儿。
夜空的烟花越炸越近,镇上所有人都在用尽力气庆祝新来的一年,可这屋顶上的两个身影却陷入安静的僵持。
岑唯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指尖紧紧拽着毯角。
她忍不住了,再一次开口:“其实我——”
这次晏之没有打断,只是缓缓转头看着她,眼神安静得像深井,仿佛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却没有避开。
可在那双眼睛注视下,岑唯喉咙一紧,原本酝酿了无数遍的话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谢谢你。”她终于只说了这三个字。
晏之看着她,眼尾微弯,点了点头:“不用谢,我们是一家人呀。”
这句话满是亲昵,却精准地、温柔地打断了一切可能生长的东西。
岑唯的话堵在喉咙,看着漫天星火落进晏之眼里,忽然觉得这屋顶太小,小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又太大,大到藏不住那些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远处的烟花还在一束接一束地炸着,像是镇上的每个人都不肯让这一夜太平静,唯有这屋檐下的两个人静默得近乎固执。
岑唯原本靠得很近的肩膀,悄悄退开了一点。毛毯下相贴的手指,也随着动作轻轻分开。
没有谁刻意去解释,可空气里那点温度,也随着距离的改变渐渐消散了。
“冷不冷?”晏之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还好。”岑唯也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依旧难掩颤抖。
沉默重新压下来,像屋顶被雪落了一层似的,寂静得几乎有些令人局促。
“我们回去吧。”岑唯抬头,避开她的眼睛。
晏之点点头,率先起身,动作小心翼翼。
回去的楼梯仍旧陡峭,岑唯本能地伸手去扶,晏之顿了顿,才轻轻搭上她的手,却很快放开。
屋里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让人眼睛有些发酸。
奶奶房门虚掩着,屋里没动静。
岑唯回头看她:“你先洗吧?”
“好。”晏之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进了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岑唯终于缓缓坐下,仿佛整个人被掏空。
她抱着毛衣坐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那个肩部不协调的接缝。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感动被搁浅,表白被打断,而她再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却像是一种屏障,阻隔了靠近。
晏之洗完出来时,两人在客厅擦肩而过时,空气里的尴尬像是忽然浓了一层。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下后,屋子里一时安静得过分,连楼下还未放完的烟花声都显得遥远。
晏之换好衣服走出来,发梢还带着水气。她抱着衣物站在客厅门口,迟疑了一下:“奶奶房间锁着,客房留给岑叔叔和我妈……今晚只能……”
“我知道。”岑唯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语速快得像在逃避,“床大,你睡外侧就行。”
她说完便先回房间了,留下晏之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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