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晏之忽然别开了脸,低声说:“让我想想吧。”
这五个字像一盆温水,不烫,却浇灭了岑唯所有的勇气。
它不是拒绝,却比拒绝更让人难受——是给了点希望,又把它悬在够不着的地方。
那点强撑着的冷静终于崩塌。
岑唯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膝盖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好。”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厉害,“你想清楚。但别让我等太久了,我……”
后面的话被眼泪堵在了喉咙里。
车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路灯不知疲倦地亮着。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岑唯压抑的呼吸声,和空调送出的暖风,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
有些东西在这一刻被彻底挑开了,带着血淋淋的坦诚。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有未说尽的话,和悬在两人之间,那岌岌可危的渺茫希望。
平行线
岑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眼角的泪痕是何时风干的。
房门轻轻合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几乎觉得整个人被黑暗吞噬。
她脚步沉重地朝桌子走去。桌面上摆着几本未整理的书,还有她在忙碌中随手放的各种文件,而那盒唱片——晏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安静地躺在最显眼的位置。
岑唯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那盒唱片上。
盒子已经有些微微的褶皱,看起来就像是被时间磨得有些沧桑。
她站了很久,终于伸出手,轻轻将它捧起。
她曾经爱不释手,但今天,不知为何,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痛楚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收起来,放到一个不再触及的角落。
她轻轻地把唱片盒放进抽屉,锁上了抽屉,指尖却在抽屉上的光滑木纹上停了很久。
直至疲惫席卷全身,才拿起洗漱用品进卫生间。
浴室的灯亮得晃眼,白瓷洗手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岑唯低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滑下,带走眼角残余的湿意。她抬起头,对上镜中的自己,顿了一瞬。
镜子里那张脸有点陌生。
脸色苍白,眼圈泛红,发丝湿湿地贴在两颊两侧,眼神空落落的,像一个刚刚被抽走灵魂的人。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仔细看过镜子了。
曾几何时,她是那种头发一长过锁骨就会立刻去理发店的类型。
干脆,利落,剪刀一落,就能顺便把那些琐碎的情绪也一起剪掉。
可现在,镜中的她,发尾已经垂到了胸前,厚重地垂落在锁骨下方,显得整张脸愈发冷淡。
她想起那天晏之随口说的:“中分蛮适合你的。”
她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拨了拨发丝。
后来每次去理发店,她都说:“先不剪吧,下次再说。”
就这样拖着拖着,就到了现在。
岑唯忽然觉得心口闷得发涨,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打开壁柜,翻出一把小巧的剪刀。握着它,慢慢将一缕头发拢在指尖。
然后将剪刀举起,靠近发丝,距离只有一厘米。
“咔哒——”
那是剪刀轻轻合上的声音,但她最终没有落下那一刀。
岑唯手停在半空,呼吸乱了。那一缕被拢住的头发安静地垂在指缝之间,像是在等待一个决定。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放下了剪刀。
不是不想剪,而是她知道,自己心里那点执念还没放下。
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她下意识瞥过去,是乔婉云的消息。
【乔婉云:你和晏之……不只是姐妹吧?】
那一瞬间,岑唯的手指僵在水龙头上。
手机的光刺眼,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脑中像有无数声音在回响,晏之的沉默、她自己的哭腔、那个差点落下的吻,还有车里那句“让我想想吧”。
她没有立刻回复。
只是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压在心口的东西一并吐出去。手背无力地撑在洗手台上,水珠滴落,像她那句始终没说出口的话。
屋里一片安静,只有手机仍在微微发亮。
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最终缓缓在输入框里打下一行字:
【岑唯:……我们不是。】
但她终究没有点发送,只停在那一刻,像一个赌注未下的局,命运不愿揭晓的牌面。
和她心底最真挚的祈祷。
天快亮时,岑唯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窗帘没拉严,第一缕晨光扎进她酸涩的眼眶。她猛地坐起身,床头的闹钟指向六点——比平时早了一个半小时。
镜子里的人眼下泛着青黑。
岑唯打开化妆包,遮瑕膏在眼下反复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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