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轻哼:“镇国公陆氏一族是护国英雄,天下百姓谁不敬服?
我听殿下讲起世子陆湛带着少年护卫军拼死杀敌,直到全军覆没,这样悲壮的少年英雄,当以哭祭之。”
裴渊眉头微蹙。
“你都不认识陆湛,怎么会知道他有少年护卫军?”
沈初攥了攥拳头。
情绪太激动,说秃噜了。
凉州出事之前,还不满十一岁的陆湛手上就已经有了一支小小的护卫军。
全是跟湛哥哥年龄相仿的儿郎,他亲手组织的。
她二哥和双生的小哥,全都是其中的一员。
她清了清嗓子,“不是殿下自己说得吗?说陆世子被发现的时候,身边全是年龄相仿的孩子,那不就是少年护卫军的意思吗?”
“是吗?”裴渊眉头微挑。
“当然。”沈初有些心慌,总觉得今夜的裴渊太过反常。
裴渊默了默,突然道:“要不要去房顶上吹风?”
“什么?”
沈初还没反应过来,裴渊脚尖一点,纵身跃上了房顶。
月光如水,银瓶乍泄。
他一身白色缎子衣袍,镶着银色云纹滚边,腰系棕色牛犀皮带,与头顶的檀香木狼头发簪交相辉映。
月光从他背后洒过来,衬得他身影修长。
他站在房顶,晃动着玉骨扇低低浅笑,“上来啊。”
与平日的高冷矜持不同,竟颇有几分风流少年的模样。
沈初不觉多看了一眼,才纵身跃上房顶。
“想什么呢,这么磨蹭?”
沈初坐在屋脊上,双手摁着两边的青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转头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裴渊,慢吞吞地问:
“殿下夜里出来,还特地换身这么亮眼的衣裳?”
裴渊嘴角微微上扬,甚至还下意识掸了掸衣襟,下巴微抬,一副好看吗的神情。
那支棱的模样让沈初瞬间只想到开屏的孔雀。
“殿下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
裴渊嘴角微僵,小声咕哝:“你又不是别人。”
“殿下说什么?”
裴渊以手抵唇,干咳两声。
“我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爬到屋顶上吹风。”
沈初脱口而出。
“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爱切土豆丝吗?”
裴渊神情微顿,一脸冷酷地说:
“不,切土豆丝是我实现土豆自由之后的事,在那之前,我只有在屋顶上吹风的自由。”
实现土豆自由
真是心酸又好笑呢。
沈初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不住,可是真的有点好笑。”
她的笑声浅浅,带着些许哭过之后的沙哑。
笑了就好。
裴渊暗暗松了口气,她的唇角一定是上扬的,眉眼一定是弯弯的吧?
平生第一次,他因为夜里不能视物而觉得遗憾。
他想看到沈初所有的模样,哭也好,笑也罢,他都想看在眼里。
夜渐渐深了。
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上,听夏虫呢喃,品凉风习习。
一时竟谁也不舍得说回去休息。
直到沈初打了个喷嚏。
裴渊才道:“夜深了,回去睡吧,明日早饭想吃什么?我带过来给你。”
沈初侧头轻笑。
“这是和殿下做邻居的福利吗?”
裴渊勾唇,“你说呢?”
“那我可以要求双份吗?”
“不可以,只供给你一人,三餐都可以。”
“小气。”
沈初摆摆手,纵身跳了下去。
“睡觉去了,晚安。”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恢复安静。
裴渊静静在房顶上坐了片刻,嘴角的弧度始终弯着。
他想他或许就要窥探到沈初隐藏的身份秘密了呢。
什么档次,也配享用本皇子的初次
翌日,韩枫按照约定时间来给沈初和乔姨娘施针。
乔姨娘中毒较深,等到给乔姨娘施完针,已经到了中午。
沈初道:“韩太医先在府上用饭吧,等午饭后再为我施针。”
韩枫笑眯眯拱手,“如此就有劳小沈大人了。”
两人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客套有礼的模样。
这时,墙头那边人影一闪。
韩枫看着提着食盒陡然出现的裴渊,吓得瞪圆了眼睛。
他用眼神询问沈初:“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翻墙进来了?”
沈初干笑两声,道:“六皇子府就在隔壁,我也是住进来以后才知道的。”
隔壁?
韩枫双眸微眯,看向裴渊的目光带着一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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