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要滴出血来。
他死死攥住凌策的手,声音被烟呛得十分干哑。
“阿初还在里面,放开我。”
凌策咬牙抬手劈晕了他。
“快,把人抬出去。”
两名禁卫军立刻把裴渊抬了出去。
凌策不错眼地盯着火海里看了又看,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头顶的劈里啪啦声越来越响,不停地有东西掉落下来。
凌策狠狠闭了闭眼,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他刚出火场,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整个死牢在火海中轰然倒塌。
凌策呆呆地望着窜天的火苗,缓缓滑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阿初!”
李承宣和周俊堪堪跑进来,听到这一声哭喊,两个人脸一白,纷纷瘫坐在地上。
李承宣手脚发软,却又不肯死心,扑上去拽着凌策问:“阿初呢,阿初呢?”
凌策嘴唇抖了又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承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火海,一脸惊慌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初李将军府那么大的火都没烧到阿初。
阿初福气大着呢,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说不定这死牢地下也有密道呢。
阿初一定不会有事的。”
密道?
凌策仿佛看到了巨大的希望,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跳起来大声道:“对,密道,快灭火,灭火啊。”
火势太大了,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扑灭。
整个死牢几乎被焚烧殆尽,到处都是冒着烟的黑漆漆的木头,烧焦的味道四处弥漫。
隆庆帝下令禁卫军进里面清点状况。
看着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抬出来,凌策一把抓住负责管理天牢的司狱。
“死牢地下有没有密道?”
司狱望着他,目光中满是同情,缓缓摇摇头。
“没有,死牢是死刑犯重的,绝不会有任何密道。”
裴渊幽幽醒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心头一痛,吐出了一口血。
“殿下。”
他强撑着站起来,摆摆手,目光直直地往前看去。
从火堆里刚好抬出来一具尸体,从高耸的肚子来看,很明显是个孕妇。
裴渊跌跌撞撞朝着尸体走了过去。
阿初死了,你满意了?
尸体看得出来在火场中剧烈挣扎过,手脚都烧焦了。
脸也被烧了大半,只留鼻子以下的部分,沾了不少焦灰。
裴渊一双眼睛赤红,缓缓伸手轻柔的擦去脸上的焦灰。
露出的轮廓依稀能看出是沈初的模样。
他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悲痛,一下子瘫软在地,呆呆地看着那高耸的肚子。
许久,他倏然转身,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刚才从火场中爬出来的小吏。
“为什么会走水?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小吏浑身都湿透了,裹着一床棉被子仍然冻得瑟瑟发抖。
他缩在被子里,一脸茫然又恐惧,一边咳嗽一边说。
“小的也不知道,火是从小沈大人旁边的牢房里烧起来的,一下子就烧到了小沈大人这边。
小的是这里负责放饭的,火烧起来的时候小的恰好给小沈大人送饭。
火太大了,一下子把牢房里的木栅栏都烧着了。
小的想扶着小沈大人一起出去,可根本就出不来。
顶上的梁一下子就砸了下来”
小吏抖着手把荷包递过来。
“小沈大人让小的带句话给殿下,她说对不住殿下了,说好的誓言,她做不到了。”
说好的誓言,她做不到了。
这句话犹如重锤一般,震得裴渊耳膜发疼。
他和阿初的誓言啊。
他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相伴到白头。
可是阿初怎么会先走呢?
他的阿初,他的孩子们
明明他赢了比赛,可以求父皇把阿初放出来了呢。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凿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冷风灌进去,冰冷得令人窒息。
裴渊往后退了一步,不肯接那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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