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红菱颇有自知之明:“我胆魄不足,平日守一守村子还行,这等时候,还是让裴芸留守吧!”
裴芸也不谦逊客套:“那就我留守裴家村。”
裴青禾点点头,目光一扫,点了几人:“裴甲裴乙方大头,你们三个都留在村子里,事事都听裴芸号令。”
“其余人,都随我去县城。”
众人一同拱手应是。
裴家村的人迅速扩充,也在不停地编整。裴青禾特意将同伙的流民打散,十人一队,身手最好的做队长。十队设一营,有资格统领一营的人,都在这里了。
现在共有十二营,裴青禾带走八营,也就是八百人。虽只留下四营,还有三千多流民在,裴家村的人手也极其充足。
一个时辰后,裴青禾领着八百人出现在李师爷面前。
李师爷激动得泪眼婆娑,差点给裴青禾跪下了。
裴家村里只有一百多匹马,此次都派上了用场。裴青禾一马当先,裴燕冒红菱分在左右。裴氏女子们策马相随,英姿蓬勃。
冯长顾莲等人,各自领着一营人,快步向前,速度半点不慢。
赶到昌平县城门外,天还没黑透。
王县令亲自迎了出来,几十个城门兵俯首听令,一同迎裴青禾入城。
昌平(一)
匈奴骑兵将至的噩耗,已经传开。昌平县城的百姓陷入恐慌。有门路的大户悄悄收拾行李,去“投奔”亲友。更多的是无路可去的普通百姓,只能祈祷着还算高大的城门能挡住匈奴骑兵。
听闻裴六姑娘领人进昌平县城,百姓们仗着胆子出了家门,挤到城门处。
“这个裴六姑娘,是名将裴仲德的女儿,听闻她身高八尺,眼若铜铃,力气惊人,能生撕猛虎。”
“我听说,裴六姑娘将燕山里的土匪剿的一干二净。山里的流民纷纷投奔裴家村,现在裴家村里有几千流民。”
“裴六姑娘来了,肯定能挡住匈奴骑兵。”
百姓们热烈地低语着,不自觉地将听来的传闻又夸大了几分。仿佛这样就能增强自己的信心。
也有人颓丧长叹:“裴六姑娘才十五岁,打一打山匪还行,哪能挡得住匈奴骑兵。连广宁军都败了,安乐县的城门比我们昌平县的还结实,都挡不住匈奴人。一个裴六姑娘,来了也是送死。”
“我们还是回去,挖个地窖藏起来。躲上半个月,说不定还能躲过一死。”
这般消极低沉的言论,令稍微振奋雀跃的百姓一片惨淡。
就在此刻,马蹄声纷杂,一匹黑色骏马率先进了昌平县城。
百姓们屏住呼吸,纷纷仰头看去。
裴六姑娘清秀英气的脸庞映入眼帘的一刻,百姓们不知是震惊还是失望,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
如果裴六姑娘真得身高八尺眼若铜铃虎背熊腰,也就罢了。偏偏是这副纤细清秀的模样。好看倒是好看。可守县城打仗的时候,好看顶什么用?
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姑娘,能守住昌平县城,能守护所有百姓?
等等!
他们刚才一定是认错了。后面骑着花马进城的才是裴六姑娘吧!又黑又壮,孔武有力,眼中闪着亢奋炽热的光芒。一看就是女霸王!
“裴六姑娘!”有胆大的百姓冲着女霸王挥手呼喊。很快,便有百姓跟着呼喊,声浪震天。
“咦?他们怎么都冲着我挥手喊叫?”裴燕有些懵,转头问裴青禾。
裴青禾轻笑一声:“他们大概是将你认做我了。”
裴燕也乐了:“果然还是我这模样看着更威武霸气!和他们喊一声,我是裴燕,真正的裴六姑娘在此。”
“不必。百姓们心中惶恐不安,错认你令他们心安。”裴青禾不在意这点细节,随口笑道:“随他们呼喊。”
一百多裴氏女子策马而入后,紧接着进城的是六百多流民……用流民已经不合适。这些人以前是流民,被操练了半年至一年之久,上山打了几回硬仗,都杀过人见过血。每日吃饱饭,瘦弱的身体迅速变得健壮。行走时队列整齐,目光炯炯,看着很有精兵风范。
此时,称一声裴家军绝不过分。
裴家军里有男有女。论人数,男子更多。女兵们的气势派头却更足,昂头挺胸迈步,背着长枪或长刀,个个目光锐利。
围观的百姓里也有不少女子,见了裴家女兵后,竟油然而生向往之心。
“女子也能骑马打仗,拿着刀枪杀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喃喃低语:“如果我手中也有一把刀,是不是也能杀匈奴人。”
另一个少女听着吓了一跳,用手捂着她的嘴:“小英,说什么胡话。可别被人听见了。”
小英推开少女手掌:“听到了又怎么样!我才不怕!我要跟着去县衙,问一问裴六姑娘肯不肯收容我。”
百姓们人头攒动颇为嘈杂。
裴青禾耳力灵敏,听到了只字片语,目光精准地在小英的脸上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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