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河县的百姓都被吓得躲在家中,家家关门上锁,街道上空空荡荡,连狗吠声都没有。
雷鸣一般的马蹄声,令道路震荡。
躲在家中的百姓,目中含泪,哽咽着抱紧了孩子。
破门而入抢粮抢人的恶事并没有发生。
百姓们依然战战兢兢惊惧害怕,不敢开门。往日辽西军常来,征不到粮食,就冲进来抢粮。这个什么裴家军,又能好到哪儿去?现在是刚进城做做样子,装不了几日,就要原形毕露了。
……
“徒河县是个中县,不算太大。县城里只有两万百姓。”杨虎低声禀报:“我先来一步,在县城里转了一遍,没寻到大片空地。只能征用县衙。”
县衙里好歹有个校武场,能搭几十个军帐。还有几十间破旧的空屋子,好歹能挡风遮雨。对习惯风餐露宿的军汉们来说,已算不错的住处了。
裴青禾嗯了一声:“两万多大军一起进城,肯定拥挤些。传我军令,让所有人以县衙为中心,寻空地搭军帐。”
“还是十人一军帐,一营十队要在一处。”
“不得惊扰百姓,也不要去寻县城里的大户借粮。我们来是为了打匈奴蛮子,不是来抢掠百姓的。”
众人一同拱手应是。
裴青禾特意点了宋大郎和吕奉的名:“裴家军军纪严明,广宁军这半年多来管束得紧。你们两个,各自管好平阳军范阳军。如果有人违抗军令,私自惊扰百姓,一律以军规处置。”
宋大郎敛容应是。
吕奉脸皮再次火辣辣的。裴青禾带上平阳军,是给范阳军留了几分脸面。其实,真正需要警告的,就是范阳军。
这群兔崽子,谁敢违抗军令,他先剥了他们的皮。
吕锋心里发狠,领命退下后,立刻带着还能动弹的军汉们搭军帐。对着所有队长头目厉声警告了一番。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当晚,就有军汉悄悄摸进了一处民宅里,想凌人妻女快活一番。
徒河(二)
“……小将军,杜大半夜偷偷溜出军帐,被我们几个察觉。他摸进民宅,还没来得及作恶,就被我们逮回来了。”
杜大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费力挣扎了两下,腆着脸笑道:“我有梦游的老毛病,起夜的时候溜了一圈。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就回来了。”
吕奉面无表情,目中杀气腾腾:“任何人不得惊扰百姓,违抗军令的下场,今日你们都看着。”
锵地一声,拔出长刀。
杜大这才慌了神,急急磕头求饶:“小将军息怒!以后我再也不敢……”
噗!
长刀捅穿胸膛。
杜大在震惊中痛苦而死。
他到临死都弄不明白,往日做惯的事,怎么今晚就不行了?
几个逮住杜大来邀功的军汉,也被这血腥的一幕震住了。他们是想邀功讨好,弄点赏银花花。可没有想弄死同僚的意思。
谁能想到,吕奉就这么一刀杀了杜大!
吕奉收回长刀,冰冷暴戾的目光扫了一圈:“不准收尸,让范阳军的人都看开违抗军令是什么下场!”
挨挨挤挤的军帐探出许多脑袋,然后悄然缩了回去。
此事很快传到裴青禾耳中。
“吕将军贪生怕死,带出来的兵打仗不行,惯会欺压百姓。”裴芸客观冷静地点评:“吕奉倒是比他父亲强一些,好歹知道些廉耻。”
裴青禾淡淡道:“烈火练真金。吕奉若能在这一战中熬过来,倒也勉强能领一领兵。”
裴燕困得不行,接连打呵欠:“奔忙这么多天,今晚总算能睡在床榻上好好睡一觉了。你们还不睡么?”
“你先睡。”裴青禾道:“我和芸堂姐还有事商议。”
裴燕翻个身,很快呼噜呼噜睡着了。
裴芸无奈一笑:“有时候我真羡慕燕堂妹,没心没肺的,什么时候都睡得着。”
裴青禾也是一笑:“人各有所长。她这样也好,只管听令冲锋打仗。”
裴芸看向裴青禾,目中露出一抹忧色,声音也低了下来:“青禾堂妹,现在没有旁人,只你我两个。这一仗,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裴青禾终于卸下无坚不摧的盔甲,轻叹一声:“必胜的把握一分都没有,唯有拼力死战到底。”
两万多人跟着她,敌人是凶残无匹的三万匈奴骑兵。步兵对上骑兵的天然劣势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她是人不是神,千钧压力在肩,她焉能不焦虑不心忧?
只是,她是裴家军主将,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必须冷静从容方寸不乱。
裴芸沉默片刻,握住裴青禾的手:“希望老天站在我们这一边。”
想打赢这一仗,不但要有实力,还得向老天借一些运道。
裴青禾嗯了一声,很快打起精神笑道:“我在看地形图,你也一同来看看。”
裴芸点点头,探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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